没有题目

         柳景郁一贯是个不守规矩的人,从小到大什么上树掏鸟窝下河抓鱼虾样样精通,门派里最能闹腾的就是他,几乎是哪儿闹腾哪儿有他。

  偏偏他又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和上头师兄师姐都差了至少七八岁,整齐捧在手心宠着尤嫌太轻。

  也就把他养成了这幅无法无天的没规矩德行,不管是在收徒弟之前,还是之后。

  他自个儿天天上蹿下跳无法无天,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那幅跳脱模样,没个定性。

  对前两年收下的大弟子却很不一样,虽然也是宠着纵着却严格了许多,简直就是一个活体的双重标准杆。

  但考虑一下诸多师伯对和光极尽宠爱,比对当年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情况,当师尊的再不严格点儿,指不定纵出个败坏门风的纨绔子弟来得不偿失。

  柳景郁长得好,门派里公认的第一美男子,一双桃花眼风流勾人,那身材也是修长匀称霞姿月韵。

  所以他上树的时候姿态优雅风度翩翩,足尖点地提气一跃就能攀上十来米高的树冠。

  他下河的时候也一样风流倜傥潇洒从容,拿把扇子装得文雅一敲一个准,灵力微动就是一条鱼浮上水面,偶尔还要脱了靴子挽起裤腿亲身上阵。

  修真之人就是这样的,想跳多高跳多高,爬树掏鸟窝绝对一掏一个准,下河想抓鱼绝不会抓到哪怕一只虾。修为高了还能御剑飞行,想去哪儿去哪儿,爬树都不止能爬门派里这几棵。

  说起来他今年也不过二十几岁,上边的师兄师姐尚膝下空虚,怎么也轮不着他来收徒,可偏偏他就是师兄弟几个当中第一个收徒的人。

  收的还是自个儿捡回来的小奶娃子。

  这事儿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他两年前刚行了冠礼,下山历练的时候去了个山匪肆虐,听说还闹鬼的村子解决山匪,正逢上山匪进村来烧杀抢掠,从个匪徒刀下救了个小娃娃出来。

  没想到就这么被个三四岁的奶娃子给赖上了,柳景郁每每回想当时的情景,都觉得自己真是…干得太漂亮了!

  他给弟子取名和光,姓就从了自己姓柳。

  柳和光,和的便是他这兰陵美酒郁金香的光。

  诗云:“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嘛。

  虽然没扯上什么干系但好歹也是从一句诗里拎出来的字眼儿。

  但他说有关系,那就是有大关系,八竿子打不着边儿也得硬生生给扯成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说回两年前,那会儿山匪猖狂得很,放着狠话说什么要把他抓回去当压寨夫人的浑话,让人听了就冒火手痒。

  柳景郁可不是什么温厚仁慈的圣人,捏了两把怀里奶娃的手掌心让他自己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他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执剑将面前的山匪给杀了个血流成河。

  事后村里人聚在一起设宴感谢他,他却不曾赴宴,窝在自己救下的第一个人,也就是当时还叫二娃子的和光家里。

  把奶娃抱在手里的时候他就摸出这孩子的根骨极好,比起他二十岁筑基的天赋也不差多少,不修仙简直可惜。

  柳景郁用三百两银子出手断了弟子的尘缘,更无情一点说便是买断了父母亲情。

  大道无情,和光不该被这几个凡夫俗子绊住脚步。

  若是他在家里受宠也罢,日后接济一二也算是全了这三四年的亲情,可他在家里又不受宠,爹偏宠大哥娘偏心小妹,竟是没一个对他多加重视。

  结果捧在手心里的两个没有仙缘,根骨也不咋样甚至说得上是差劲,不放在心上的那个反而根骨奇绝是个天生该修仙的好苗子。

  小村民眼皮子浅得很,得了三百两银便眉开眼笑地将孩子交给了来驱逐山匪的仙人,看不出半点儿不舍的心情,反倒是嘱咐儿子安心在山上修炼,以后不要再回来。

  柳景郁想,怎么还可能让他回来,好好养个二十来年再拘着闭个关再出山指不定还能不能找到这个偏僻地儿呢。

  和光是个乖的,柳景郁本想带回去给大师兄当弟子,再不济给最温柔最好脾气的三师姐也行。

  结果柳和光只认他一个,所以也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给收进了门下。

  民间偏爱小儿子大孙子,门派里偏爱小徒弟大徒孙也是也是一个理儿。

  七八个师伯可谓是把和光宠得能上天,今天七师伯给带下山去玩儿,明天六师伯给做身衣服,后天三师伯带回峰里给做一桌好吃的。

  唯有景郁不太经常带着和光玩儿,他自己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孩子呢,着实没有照顾个奶娃娃的经历和耐心。

  但柳和光乖得很,也不是粘人的孩子,两三个玩具能一个人玩上半天也不哭不闹,活像个小古板种子。

  柳景郁看着是个风流薄情的,实际上心软得不行,小孩儿靠过来乖乖昂着脑袋看人,扯扯袖子晃没三下他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什么也都应下来。

  小孩儿下河危险,他就以二十几岁的所谓稚龄,带着和光上蹿下跳地爬树。

  他爬,和光看。

  

  柳景郁爬树好看是真的很好看,足尖轻轻一点地就能飘到树杈上,衣摆飘飘衣袂翻飞,在树下和光的眼里只剩下一片红色。

  是柳和光幼时印象最深刻的一抹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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